晨光像金箔般洒在飘窗上时，晓琳正用发簪绾起鬓角的碎发。新婚燕尔的甜蜜还未消散，她望着熟睡的丈夫耳后翘起的绒毛，忽然被某个念头点亮了眼睛。"老公！"她轻轻戳着阿豪的后颈，"今天咱们把新家彻底打扫一遍吧？"

阿豪在晨光中翻了个身，迷糊的睡眼被妻子眼里的星光晃得睁不开。他机械地应着，直到看见晓琳已经套上沾着面粉的围裙——那是他们第一次做饭时买的纪念品，此刻却要见证这场甜蜜战役的开端。

厨房里，晓琳正用钢丝球与灶台油垢搏斗。当她第三次用抹布擦出油花时，忽然听见卧室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那声音像根细针，精准刺破了她佯装不在意的伪装。转身时，围裙带起的风掠过她发烫的耳尖。

"我的雪纺裙......"晓琳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阿豪僵在衣柜前，手里那件被扯出裂口的裙子像团破碎的云。他慌乱地把衣服塞进身后，却撞翻了整叠毛衣。彩色织物瀑布般倾泻而下，裹住了他涨红的脸。

"你连道歉都这么敷衍？"晓琳攥着裙角的手指节发白。阿豪看着妻子眼底将落未落的泪，突然想起婚礼上她穿的那件白纱。此刻这件被毁的裙子，何尝不是另一个婚礼的倒影？

门铃响起时，晓琳正把脸埋进抱枕里。是小辉举着相机闯进门，身后跟着拎着蛋糕的小美。"哟，这战况激烈啊。"小辉晃着相机，"要不要给你们拍个'家庭暴力'纪念照？"

四人坐在火锅店的氤氲热气里，晓琳盯着咕嘟冒泡的锅底，忽然笑出声。小美正绘声绘色地讲他们第一次做饭烧糊窗帘的糗事，小辉在旁边红着脸解释："那窗帘后来改成了桌布！"

归家时月光给窗棂描上银边，阿豪突然从身后掏出个牛皮纸袋。"还记得你上次说想学刺绣吗？"他变魔术般抖开裙子，针线盒里躺着各色丝线。晓琳看着丈夫笨拙地穿针，忽然发现他虎口还留着白天擦玻璃的划痕。

缝纫机嗒嗒作响的夜晚，晓琳数着他手背上的汗珠。当第一颗水晶纽扣缀在领口时，阿豪忽然哼起婚礼进行曲。月光淌过他鼻梁的轮廓，在改造成露背装的裙摆上织出星河。晓琳咬住下唇，把脸埋进他带着樟脑丸味道的衬衫。

后来每个雨夜，当晓琳摩挲着裙子上歪歪扭扭的绣线，总会想起那个撕裂又缝合的清晨。那些被泪水浸泡的争吵，最终都成了爱情锦缎上最璀璨的金线。就像此刻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的，何尝不是另一种形态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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