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

传安 3月前

        嘿,你知道吗,我在学会骑车后,终于有了一辆很帅的自行车,是我在书法大会上赢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外貌:深蓝的车身,鱼肚白线条。它前面有一个椭圆的篮子,它的坐椅宽大绵软,我深深的爱上了它!满足感和新鲜感使我觉得生活充满了光彩,我对明天期望满满!
         你知不知道,在这几个月里,我每天骑着它上学,放学,玩耍……当我骑上座椅,丝丝的链条声像庄重的交响乐,踩踏与厚重的铁踏上,像骑在马儿要行时,蹬着马踏一样。我在上学的时候,十分钟的路被划为了两分钟,将迟到化险为夷。放学时我会骑着它,在我母亲工作的校园玩耍。我骑着它,有时一手拿着纸糊的矛,一手骑车,与别的伙伴打得不分上下。还有次在小区玩耍,下地下车库的时候被保安发现,是我与它拼命的逃走,未被捉到,别的六七个倒霉蛋则被训话了半个时辰……当然,铁打的它的链条也断了一次,轮胎也慢慢模糊了,它仍一直帮着我,我喜欢它……
        冬天了,有时淅淅的下个小雨,我的车偶尔银装裹身。回想以前,我和一位知心朋友去玩,在金黄的梧桐叶里镶成了画,湿湿的秋风擦过脸边。在厚密的秋叶,我的车可以漂移一个烟酒店的距离,朋友忠心的跟着我,我俩形影不离,冬天我偶尔放个炮,朋友少出门,我总是呆呆的看着“金玉满堂”崩着金屑,泯灭在空气中,或熄灭于雪海里……
        嗨!有两年了吧。有些难过的是,我的战马退休了,我在骑新买的车,不过不必难过,这新车更大气,漆黑打底的车身有绿色的线,小巧的座椅,可坐起来有点疼,虽开心,但好像缺了点什么…当我将地下室的门打开,小心地看着他,小心地放在一个空地,它身上的皮毛仍鲜艳,踏板好似仍准备着驰骋,我久久不愿离去,可想到新车,立刻欢天喜地地关上门,离开了……
        我七年级了,没有办法出去玩了,周末作业山一样高,我在寒冷的冬风中拉着被子窗户不知为什么,漏风,我为了学业,搬开了八年的老家。星星从北面走向南面,谁的玻璃珠总是落在地上?我的眼空灵黑暗,黑圈从眼边如竹笋般发芽,痛苦的我骑着难受的车,驶向学校,放弃了快乐…网络如蛆虫,条条钻入脑中,欢乐的撕着我最宝贵的东西。塞入他们的粪便,我痛恨,我无奈,我苦伤,我麻木。
        班中,原本三门的科目,又增加了四门。早上我迷糊的起床,麻木的肩膀,冰冷的像雪,我用手捂了一会儿,难受的起了早,被迫离开了温暖的床。脚趾不小心放在地上,凉的彻骨。在吃了口饭,我就开始赶路,机械的骑着车,雾总是从口罩顶上眼镜,红蓝的光点,灰白的天空。皮革味,蒸汽味,泥土味,麻麻地传向大脑,过滤的一点也没了。早读,下课,有时拖堂,十一点四十时吃两碗粗饭,之后睡四十分钟,又上课,下课,有时拖堂,六点四十吃晚饭,上培优,到七点四十时放学,跑步,八点二十多到家,吃点饭,又写作业。少了写到十点,多了十二点。要看离期中期末考试近不近。每晚,我在雪中写题,世界沉默的震耳欲聋,是哗哗的嘲笑,是母亲担心的千呼万唤,几滴水滴在心上,我不想,也无法反抗。它勺勺的挖着我的脑浆,使我不再是我。我是谁?我在哪?我是我吗?
        我父母又买新房了。我非常喜欢,他像第二个我的老家,二层的,我幸福点了,在这儿,虽然没有朋友,可是十分安静,金灿灿的阳光总是卧在树上,不经意间流进窗户,小鸟总是在我伏案写书时好奇的探望着我,有白头黑尾的,有灰头橙瞳的……泾河流入大理石里,月盘在金蓝的果冻中镶着,我安静的坐着,不动声色的笑着……
        可在今天我打开门,想离开那酷暑,我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我立刻呆住了,那昔日的宝骑,落满灰尘的站在那里,灰墨色的链条仍在准备着,脖子仍在昂头朝天…它与我对视了一眼,那踏板仍平平的放在那里,它立刻就要腾空而起,去寻找昔日的骑士,昔日杀死悲伤,杀死控制的勇士。地下车库,迟到,路!我惊喜地冲上去,悲伤的抚摸它,我想骑上它,却,发现…我骑不上了,我的脚上缠绕着愁容,脖子上系着书本,肚子胀满了空虚——我…骑不上他。它认出我了,它惊喜地叮叮叫,马儿的叫声震着我的心,我悲喜的看着,我抚去灰尘,他的皮毛在阳光下挥光四射,他的蹄子急不可耐,我骑上去,感到了小时座温,铃铛上的沟痕代表着每一次冲锋,如今他要带着我冲破敌军,冲破虚无!冲破邪恶!冲破控制!我与小时候的自己一样!腾空而起,孤身二人冲破敌军,奔向光明,奔向自由…
       第二天我出门,见到他仍在那儿,我与他相视一笑,恍惚间,我又成为了那个骑士,骑着湛蓝色皮毛的马儿,腾空万里,溶于云中。
这家伙太懒了,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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