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梦(流金岁月续写:最惨结局)


一、槐树下的幻梦

 

陈禾记忆里的夏天总裹着老槐树的甜香,五岁那年他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姐姐陈米举着莲蓬跑过来,莲子的清苦混着她辫子上的茉莉香——但此刻消毒水味正从鼻腔灌入,他猛地睁眼,看见天花板上蛛网般的裂痕。

 

"又说胡话了?"护工粗暴地扯开他攥着床单的手,"你姐早死了,20岁那年车祸,你俩一起被撞的。"

 

针管刺入皮肤的刺痛让他恍惚。七岁时姐姐把他架在肩上爬双杠,两人摔进沙坑,她把他护在怀里,膝盖血肉模糊——可现实里,太平间的金属床冰冷,姐姐的脸盖着白布,只有他额头上的疤痕是真的,像条丑陋的蜈蚣。

 

十二岁出水痘被隔离在阁楼,母亲趴在床边,姐姐送来画满笑脸的粥碗——但此刻他躺在精神病院的加床,隔壁床的老头正对着墙壁说话。护士扔来药片:"你妈三年前就心梗走了,你爸把你扔这儿就没再出现过。"

 

二、青衿成灰

 

高中晚自习的灯光带着油墨味,他曾把"考上北京的大学"写进笔记本——现在那本笔记压在枕头下,纸页泛黄,最后一页停在二十岁生日那天:"遇见林溪,她眼睛像落满星光。"

 

可林溪是谁?护工嗤笑:"你发病时总念叨这个名字,说她在咖啡馆还你书,书上画着小狐狸。"窗外是精神病院的高墙,铁栅栏切割着灰败的天空,他突然想起实习时领的三千块工资,请"林溪"吃路边摊——现实里,他从未走出过这间病房,银行卡余额始终是零。

 

姐姐结婚时他给了嫁妆,母亲塞他金戒指——如今抽屉里只有一张泛黄的报纸,头条是"姐弟遇车祸,一死一重伤",日期定格在十年前。他摸着额角的疤痕,突然听见有人哼歌,是跑调的《摇篮曲》,和他梦里林溪哄女儿的调子一模一样。

 

三、烟火焚身

 

"陈禾,有人看你了。"护士推开病房门,阳光里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发梢沾着雪,眼睛像落满星光。"我来还书。"她递过《百年孤独》,扉页的小狐狸歪歪扭扭,和他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林溪!"他扑过去,却撞在玻璃上。女人消失了,只有一只黑蝴蝶停在窗棂上,翅膀磷粉泛着蓝。"想回去吗?"蝴蝶的声音是林溪的尾音,"你女儿在等你,你妈刚炖好老母鸡。"

 

他开始撕咬床单,用头撞墙,对着空气喊"爸""妈"。医生给他加大剂量,可夜里总看见姐姐蹲在地上组装婴儿床,母亲在厨房擦橱柜,父亲扛着洗衣机爬六楼。蝴蝶每天都来,停在他输液的针头上:"只有死能回去,你看,你女儿在抓周呢。"

 

四、巢倾梦碎

 

女儿周岁宴的喧嚣还在耳边,他抱着孩子站在全家福中间,林溪的手搭在他腰上——下一秒,他站在天台上,黑蝴蝶绕着他飞舞,翅膀上浮现血字:「跳下去,就能闻到老槐树的香。」

 

"禾禾别怕,姐带你飞。"姐姐的声音从风里来。他张开双臂,像七岁那年摔进沙坑时一样闭眼,落地瞬间却没感受到预想中的温暖,只有骨头碎裂的剧痛。

 

意识模糊时,蝴蝶落在他流血的额角,化作黑袍的死神。"你姐姐的心脏,十年前就移植给你了。"死神笑起来,磷粉簌簌落在他脸上,"你梦见的每段温暖,都是她用命换的幻觉。"

 

太平间的金属床冰冷,陈禾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仿佛还攥着梦里那本《百年孤独》。窗外飘起雪,没有老槐树的甜香,只有风穿过铁栅栏的呜咽,像极了他从未存在过的女儿,在另一个虚妄的世界里,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这家伙太懒了,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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