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总部派来调查失踪的宇航员的同样是宇航员的凯伦看着虚空中漂浮着的银色碎片，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些碎片以某种规律缓缓转动，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百公里的环形结构。凯伦迅速打开了超先进AI控御制服胳膊上的AI显示屏，并为其下达了命令：“系统，分析这些碎片的材质。”

系统扫描，搜索中……

“收集资料完毕，碎片材质为硅基晶体，含有未知放射性同位素，检测到微弱的生物电信号。”AI的电子音突然出现了0.3秒的卡顿，“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引力波，来源为碎片集群中心。”

 凯伦猛地远离，想要游出这未知的危险之地。

凯伦看向了AI的引力波检测仪，屏幕上的绿色波形正以几何倍数飙升。她突然想起出发前看过的档案——2173年，“远航者七号”在抵达这一区域后失联，最后传回的画面也是类似的银色碎片。当时的科学家推测是遭遇了陨石群，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又来了。”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像是无数根金属丝在摩擦，“我们又有希望活下去了。”

 凯伦冷汗浸湿了后背。她知道，自己闯入的可能不是一片普通的星际残骸，而是一个等待猎物上门的陷阱。

凯伦晕了过去……

当凯伦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冰淇淋车播放的老旧旋律。
 
“凯伦，快点！再不去就没位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猛地回头，看见了自己母亲正在拿着买好的冰淇淋朝着她挥手。
 
“这不可能……”凯伦喃喃自语。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死于一场车祸，那辆失控的卡车撞过来时，母亲正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攥着刚买的向日葵花束。
 
“什么不可能呀？”母亲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真实得可怕，“爸爸说今天有烟火表演，我们要坐在最前排才行。”
 
凯伦盯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属于孩童的手，并没有她指腹上有常年操作控制台留下的薄茧，而是记忆里那双光滑的小手。
 
“凯伦？”母亲放下报纸，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你的眼睛……怎么了？”
 
凯伦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角，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她突然想起，在2185年的那场星际风暴中，她的右眼被陨石碎片划伤，后来换上了人造义眼。可现在，这只义眼正在发烫，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雪花状的干扰线，就像飞船被信号干扰时的屏幕。
 
“这不是真的。”她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后退时踩空了一步，重重地摔在地上。草地突然变成了冰冷的星球表面，孩子们的笑声变成了尖锐的噪音，母亲的身影在扭曲中化作无数银色碎片，飘散在空气中。
 
AI的警报声刺破耳膜。凯伦发现自己在一个不认识的星球表面，屏幕上，那个由碎片组成的人形轮廓正静静地看着她，两点红光里似乎闪过一丝困惑。
 
“你们的意志力……比我们想象的更顽固。”那个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凯伦的目光落在AI星图上，代表“远航者七号”的光点在这片区域闪烁了三下便彻底熄灭。她突然明白，那些失踪的宇航员不是死了，而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记忆里，永远地徘徊在最想回去的那个瞬间。
 
 “那些宇航员在哪里，是不是你们把我的同类像我刚才那样困住了？把他们藏了起来？”

“既然你没有被困住，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也确实是我不对，很抱歉……”
 
“2077年，我们的母星被红矮星吞噬时，最后一批幸存者把意识上传到了星际网络。”那些银色碎片慢慢的组合成了一个手心有嘴的手，并指着其他的碎片，“这些是我们的服务器残骸，在宇宙中漂流了一百年，直到遇到‘远航者七号’。”

凯伦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调出“远航者七号”的黑匣子数据。在最后一段录音里，船长的声音带着狂喜：“我们发现了外星文明！它们能读取我们的记忆，还能……重现过去！”
 
“他们很乐意留下。”银色人形的红光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叹息，“第一个人选择留在和妻子初遇的咖啡馆，第二个人回到了他女儿的毕业典礼，还有人……选择永远活在童年的夏天。”
 
凯伦突然想起母亲葬礼那天的情景。天空下着小雨，牧师念悼词的声音模糊不清，她手里攥着的向日葵花束慢慢枯萎，花瓣落在黑色的裙角上，像溅落的血滴。如果真的能回去，她会不会也选择留下？
 
“你们为什么要抓宇航员？”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们需要载体。”银色人形的晶体表面泛起涟漪，“硅基意识在宇宙中漂流会逐渐衰减，就像你们的记忆会慢慢褪色。人类的大脑是完美的容器，尤其是那些……有强烈执念的大脑。”
 
窗外的碎片集群突然开始加速旋转，淡蓝色的光芒在晶体间流动，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凯伦的人造义眼再次发烫，这一次，她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红矮星吞噬行星时的烈焰，硅基生命在服务器里苟延残喘的绝望，还有“远航者七号”的船员们在幻觉中露出的笑容。
 
“你看，他们很幸福。”银色人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羡慕，“你们人类总说，死亡是终点，但对我们来说，被遗忘才是。”
 
凯伦的目光落在AI的电流表上，剩余电量只剩下17%。她突然想起出发前，导师送给她的那本《星际航行日志》，最后一页写着：“宇宙中最可怕的不是黑洞，而是让你心甘情愿停留的陷阱。”
 
“启动自毁程序需要双重验证。”凯伦的指尖在AI屏幕跳跃，“AI，确认权限。”
 
“权限确认。请输入二级密码。”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了母亲的生日——2089年6月17日。那年夏天，母亲带她去看了人生中第一场烟火表演，紫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时，母亲说：“你看，星星其实是会笑的。”
 
“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十分钟。”
 
银色人形的红光剧烈闪烁起来，组成身体的银色碎片开始不规则地抖动：“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引爆自己啊？！我招惹你了？”
“呵呵，你让我们的队员都留在了虚空里，还让我我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所以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给他们解脱！”
 说完后凯伦迅速往总部发了一条消息。
她在死前回想起了父母待她很好，却被现实带走了生命，回想起了同事们都对她很好，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抱着痛苦死去了。
总部的老板看着AI面板里的消息，向着虚空里致敬了一下……（总部的老板我决定把他一直写下去）